烟视媚行 馥郁缱绻

不识惊鸿(七)(FIN.)

鲸:

01 鸽子 02 辛夷 03 墓碑 04 曲线 05 春影 06 草木


07 千万欢喜


千禧年的春节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来了,像是裹着风雪撞进怀里的女子,带着促狭的冷意与单薄的欢喜。这是庄礼峰送走丹珏的第一个春节,儿子没回来,去了同学家过节,丹珏同样不在。


公司里的人说,庄总薄情至此,不知换了他们这些蝼蚁一样的员工,又当如何。


公司里的人说,庄总明明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,却送了丹珏助理出去,难免不是想要打消丹珏的势力,毕竟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,谁知道这公司是谁的。


公司里最后一个声音说,丹珏与庄总不清不白,你们不知道么。丹珏如何上位,你们知道么。


他们都说,庄礼峰,冷血凉薄,不留情面。


他们不知道,送丹珏走之后,庄礼峰很久不能入眠。他给丹珏的那个耳光,实际上他自己也已经想了太久,他知道按着丹珏的性子,断断不会相信出去只是出差,也断断不会安心地走。唯有他断了丹珏的念想,用什么绝情的法子,丹珏才能离开。


他心里知道自己是个商人,却是一个不能丢掉自己初心的商人。“任何的工作都只是谋生的工具,家人才是永远。”他留给丹珏一枚落在唇角的朱砂痣,像是雪地上斑斑点点的玫瑰花。丹珏走的时候的眼神他这辈子也忘不掉,带着从心底来的抗拒和鄙夷,带着不解,也带着心寒。


庄礼峰说,他不是不爱丹珏。只是他必须舍弃,不仅仅是因为公司,也是因为他不能由着那些人去诋毁丹珏,脏水泼过来没关系,他不接受这脏水泼在丹珏身上。如果丹珏留下来,公司也可以东山再起,那么丹珏呢,他也迟早要因为这些流言离开公司。不如早早让他走。


所以,当他在冥冥里看到方聪的眼神的时候,他知道这是他欠着丹珏的,欠着他爱人的,他得偿还。年轻的儿子送他到墓地去,他在心里多想对儿子说,别走你爸爸的这条路,同性恋,孩子,你不知道多苦。我知道你爱这个人,但是爱他的后果与责任,你能不能承担呢,、


那个原本刚强的男孩子在他的墓前一跪六年,他看着这孩子一点点变得黑瘦刚强,又一点点地孱弱崩溃。他自己心里清楚,有丹珏的过错,但是怨不得丹珏。但是他也相信自己的儿子,总有一天能把这个男孩子扶起来,就像丹珏曾经在自己的胸口温暖地依靠一样,予人慰藉和希望。


庄礼峰站在庄恕的身边,望着丹珏苍老的面孔,他的确对不住丹珏,他甚至不知道丹珏这些年的妻子长什么模样,他的孩子又是什么模样,也姓丹吗,叫什么呢。是个小女孩,还是小男孩,像谁,是不是和他们当时本来想领养的那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呢。


那个曾经一跪不起的男孩子冲了进来,庄礼峰知道,他可以走了,他可以见到丹珏了。丹珏睡在新加坡的深绿色的樟树里,那些老人都说,樟树上歇着魂灵。在这遥遥晃晃的人间漫无目的地行走,最后落在樟树上,等待家人来带他们回家。


丹珏,对不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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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白陪着庄恕去警局录了口供,庄恕录口供的时候,季白一直守在门外,生怕庄恕的情绪起什么波动。庄恕反而显得很淡然,面孔上没带什么表情,那一边询问的警官也是季白打好招呼的,尽量语气轻柔,不要再给庄恕什么打击。


“我没想到会是这样。”季白在庄恕洗澡的时候,听见庄恕这样说,“爸爸和丹珏叔叔怎么会是这样。季白,我不是不能接受爸爸的死,也没有怪任何人,更不会怪你,只是背后藏着这样的事,我接受不了,你知不知道?”


季白不说话,只是微微扬起脸来给庄恕擦着头发,庄恕低声道,“你能释怀了吗?”


“不是能不能释怀。”季白拿下毛巾来,换了一张面膜贴在庄恕脸上,“只是我不想,不想这样下去,我相信,庄伯伯不是想让我这样的。其实我觉得我…”


“什么?”庄恕轻轻用鼻尖蹭了蹭季白的额头,“你想说,觉得其实你有点幼稚,是不是?”


季白不言,轻轻踩了一脚庄恕,转身想要出去,被庄恕搂住了腰,潮湿的水汽落下来,“我之前听凌远说,你要去刚果是不是?”


“对,两周之后。”季白笑了笑,“只是膝盖还是老毛病,没好彻底。”


“你为什么会突然原谅我。”庄恕的头埋在季白的肩膀上,声音闷闷的,“你很突然就释怀了的样子。”


“我做了个梦。”季白回过头来,手握住庄恕的脸颊,“梦见庄伯伯了。他说,你要跪到什么时候。你希望你是下一个丹珏吗?”


“爸爸总是这样的。”庄恕伤感地笑了笑,“他总是疼我们的。等你出国前,我们去看看他。”


“好。”季白温柔地笑了笑,眼里透出一丝狡黠,“只是还有一件事情。”


“你是说,贺涵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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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凌啊?”贺涵拎着蟹粉小笼守在骨科门口。丹珏的事情已经传遍衡州,贺涵本来以为能让此身分明,只不过赵启平怎么都不肯接电话,在路上遇见了便是转头就走,医院见了就是装着查房,根本不给贺涵插话的机会。


“干什么?”凌院长乐得在家里休假,李熏然好不容易回来,君王不早朝的事情凌远也不是第一回干了。


“赵启平不见我。”贺涵皱着眉头盯着骨科那边的来人,还要注意着手里的蟹粉小笼不能凉了。


远远地走过来一个瘦高的男人,因为贺涵这次长了记性,没在赵启平的视线范围内站着,赵启平也就没有注意到他,一直到赵启平要走过了,贺涵才赶紧开口道,“赵医生。”


赵医生抬起眼睛来看看他,旁边的学生好奇道,“这位是谁?”


“谁?”赵启平不屑地哼哼一声,“病人。”


“赵医生还治痴情么?”贺涵还嘴道,“我倒不知道赵医生技艺这么高。”


“还不是拜您所赐。”赵启平转身就要走,“这边来,东西放下,你滚蛋。”


“小的这就来。”


END.


不写后记了,唯一我想说的就是谢谢大家包容我第一次搞剧情以来出的这么多bug,下次回归正常的鲸鲸。


楼下点梗,截止明天早上七点。(回馈大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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