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视媚行 馥郁缱绻

不识惊鸿(五)

鲸:

01 鸽子 02 辛夷 03 墓碑 04 曲线


05 春影


“启平。”凌远下了车,对着赵启平遥遥地挥了挥手,“这么冷,不进去吗?”


“他去哪?”赵启平对着贺涵车去的方向挑了挑下巴,赵启平的眼里像是含着锐利的锋刃一般划过来,“去查季白家的事情,对吧?”


“你知道?”凌远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“我还想着帮他解释来着。”


“没什么的。”赵启平颓然一般松开手来,对着凌远轻声笑了笑,“走吧,我们进去。贺涵对季白就是朋友,我知道。再和他计较,岂不是我小家子气。”


说罢,赵启平不再理会凌远,转身迈开大步朝着医院走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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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白独自拿了汤碗坐在被子里小口地喝,庄恕的归来让他的脑子几乎就没转,于是就这么不明不白,甚至说是糊里糊涂地就接受了庄恕潮水一般汹涌的照顾与体贴。


一颗心本已经带着枷锁漂泊了太久,忽然被温存地留在手心的瞬间,却显出了忽有泪意一般的湿润的慰藉。


庄恕回头看一眼季白,朝着小书房走了走,压低了声音回答贺涵的问话,“你什么意思?”


“我就是问你,丹珏,这个人,你听没听过?”贺涵皱眉道,“你就实话实说,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你的事情。”


“丹珏?这个人一直是我父亲的助手。”庄恕依旧是声音低低地回答贺涵,“甚至可以说,是他和我父亲一直抚养我长大。”


“他现在还和你有联系吗?”贺涵眼里猛地闪过一缕亮光,“或者说,你能找到他吗?”


“没有。”庄恕道,“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?他和我爸爸的去世有什么联系?”


贺涵将方音告诉他的事情对着庄恕细细地说了,说到最后,贺涵犹豫之后又笃定道,“甚至可以怀疑,丹珏和庄伯伯的去世有直接联系。而且,刚才当着方音的面我不好意思说,但是我心里猜着,如果不是突然有人给了方聪一笔钱,他哪来那么多钱给家里换了别墅?方聪算不上是顶级的医生,收入根本就没有到那个份儿上。我想着,如果你能联系到丹珏这个人,那么也许我们就能问个清楚,也许就能,就能不让季白那么痛苦。”说罢,贺涵咬紧了嘴唇,不愿再说话。

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庄恕轻轻点了点头,“我会仔细问一问的。其实,贺涵,我仔细想了,父亲的死的确有蹊跷,但是如果按照方医生当时给的解释,也说得上是天衣无缝了。”


“你一定要问清楚。”贺涵道,“庄恕,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,可是我现在对着季白,的确是不存什么心思了。我有爱人,还一直想着要帮他,其实也的确是因为我们是同学,是朋友的事情,我不可能看着季白就这么颓丧下去,何况,他还是你的爱人,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,我都不存歹心,你也没必要对我的态度这么多年还是如此冷淡又鄙夷。我本来不欠你的,当年如果有冒犯,这也早都还清了吧。”


“是。”庄恕道,“还是要谢谢你。等季白睡下了我就去打电话,晚一点联系你。”


“你要联系谁?”还没等庄恕回过神来,就看到季白披着一件毛衣,赤着脚站在庄恕身后,“和我有关吗?”


“你干什么?”庄恕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,“就算家里有地暖,你这个样子也不行,回去躺着。”


“你没必要对我总是这种命令的语气。”季白把汤碗重重地放下,“等雨停了,我就回我自己家,不会叨扰太久。”


庄恕盯着季白一步一趔趄地朝卧室走,便是不用想也知道季白的膝盖又有不舒服,来不及和季白拌嘴,放下电话就匆匆赶上去。果不其然,季白走到床边坐下来的时候,眉头不经意地皱了起来,庄恕跟着坐在床边,“往里躺。”


“你干什么?”季白按住被子,不让庄恕动作,“我自己躺着就行。”


“往里躺。”庄恕皱了皱眉头,一边要仔细着不能冻着季白,一边却生气这个人的脾气依旧如此倔强。季白不甘心地松开了被子,由着庄恕脱了鞋子躺上来,“过来。”


庄恕看季白不动作,自作主张地朝季白旁边挪了挪,季白却不见动静,只是呆呆地看着庄恕的面孔。庄恕伸了手把季白搂到自己胸口上来,手下轻轻地拨拉着季白还带点潮湿的头发,口吻轻柔地对季白道,“我给你揉揉膝盖,揉着揉着,你也就睡一会儿,好不好?”


“别用这种对孩子的口吻。”季白别扭地别过头去,“我…”


“什么都不必说。”庄恕把被子在季白身旁掖好,一只手搂着季白瘦削的宛如雕刻的肩胛,另一只手柔柔地覆盖在季白藏在被子里的膝盖上,慢慢地按摩着,仿佛那里的疼痛也会这样在指间化解,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对你这样,我难道不应该吗?”


季白乖顺地贴在庄恕胸口,像是很久都没好好睡过觉的疲惫的豹子,由着庄恕轻轻地抚摸额头,,季白声音闷闷地道,“贺涵是因为庄伯伯的事情吗?”


“我本来不想告诉你。”庄恕低下头来,凝着季白黑葡萄一样晶亮的眸子,“我怕你难过。”


“没什么难过的了。”季白微微摇了摇头,“这么长时间,我都习惯了。”


“我想,也许事情会有转机的。”庄恕回答道,“贺涵跟我提到了那个叫丹珏的人,那个人,曾经是我父亲的恋人。”


“什么?”季白惊讶道,一下子坐起来,又被庄恕抱回怀里,“什么恋人?”


“你好好躺着,我慢慢讲给你听。”庄恕像是哄孩子一样搂着季白,一边给他揉着膝盖,一边在季白耳边轻柔地讲述,“你就当一个故事来听。”


“嗯。”季白微微闭了眼睛,努力不去想自己心里的纠结和矛盾,不去想他是不是应该和庄恕这般躺在一起,也不去想他期待的到底是什么事实可以水落石出。


“其实我不想讲给你的。”庄恕俯下身子来,慢慢地亲吻季白的嘴唇,像是含着枚宝石一样轻轻在嘴里面揉搓,“我不想你心里压力太大。”


等了等,庄恕才发现季白已经在自己身边睡着了,闭起眼睛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孩子一样乖,黑色的睫毛纤长得像是鸦翅一般收着。


庄恕忍不住又亲了亲季白的鼻尖,把被子给季白盖好,拿了自己的手机,找到了自己父亲老部下的越洋电话号码。


“庄先生?”电话那一边的明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是您?”


“很久不见了。”庄恕抿了抿嘴,“叨扰你了。”


“您有什么事情吗?”明决站了起来,如果没有庄礼峰,几乎可以说他不会有现在的机会在新加坡的这个医药集团里面任职,他曾经是庄礼峰和丹珏最得力的部下,可以说庄恕很聪明,一上来就没有问错人。


“我想见见丹珏先生。”庄恕道,“不知道你能不能替我联系他一下,丹珏先生和我父亲算是有积怨的,我直接联系他,恐怕不好。”


“丹珏先生现在人在衡州考察,我会帮您问他的秘书,十五分钟之内给您答复。”明决立刻回答道,庄礼峰待他不薄,更何况庄恕的请求也并不算过分,他应下来了帮忙,不算是要他难做人。


庄恕放了手机,只是静默地给季白轻轻揉着膝盖,不时低下身子来探一探季白的体温,提到丹珏,庄恕几乎是一瞬间就能赞同贺涵的猜测,就算方聪果真受丹珏胁迫,即便是让父亲自己知道了,也根本不会多么地追究和怨恨。


庄恕知道,父亲一定会说,那是他应得的。


那是一九九九年的圣诞节,是庄恕在家过的第一个节日,父亲早年在国外留学,对圣诞节的重视程度不亚于春节。所以,父亲很早就说要庄恕回家来过节,往年这个时候,丹珏叔叔和父亲也总是会和庄恕一起吃圣诞晚餐,再为庄恕送一份并不轻巧的圣诞礼物。


“爸爸,丹珏叔呢?”庄恕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,推开层层风雪回到家的时候,却发现桌子前只有父亲一个人。


“丹珏叔走了。”父亲对着自己面前笑笑,“来,吃饭吧。”


从那之后,庄恕没有再见过丹珏叔。后来,庄恕在家里的佣人嘴里得知,父亲和丹珏叔大吵一架,丹珏叔走的时候,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。


他们是曾经的恋人。庄恕知道。孩子再小,对身边人的情谊其实也根本不可能视而不见,更何况是丹珏和父亲这样的角色。


他知道父亲一定欠着丹珏叔什么,只是庄恕不信,那要用父亲的死亡来偿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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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庄先生?”明决很快就回了电话来,“丹珏先生说,明天早上八点,和您在叶始咖啡馆一叙。”


“你要去哪。”庄恕准备下床的时候,忽然被季白勾住了腰,季白的眼睛里都是柔软的光,“时间还早,庄恕,能不能别走。”


“我不走,季白,我早都答应你了,我哪也不去。”
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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